第三十七章 是梦是幻

人群一片哭声。

矮胖子站起来，挥了挥手，悻悻地说：“算了，走！他妈的，真是扫兴！”领着人走了。

大场里一片哭泣声，人们都呆呆地看着狗蛋，就像自己的亲人死去了一样，大旺伏在孙有民的身上嚎啕大哭，一边使劲儿拍打着地面。

三舅软瘫在地上，看着几个人上去，把狗蛋的尸体收拾成一堆，用席裹了，抬走了。舅婆跟舅爷将他连拉带扶回了家，硬是将他送到炕上。不知道哭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天刚明，三舅就醒来了。睁开眼，东天边，一轮红红的日头爬上了山梁，阳光从窗子照进来。他模模糊糊记着昨晚有事，但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像想不起来了。他坐起来，只觉得头疼欲裂，用拳头轻轻捶着。

“这货疯了，这货肯定疯了！”矮胖子跌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日你妈！你打够了没有！”老汉孙有民怒骂道，使劲儿想要扑向那几个人，旁边几个人马上扑过去，将他死死地摁住，老汉使劲儿挣扎，一边怒骂着：“你们这些吃人的魔鬼，不得好死！你们要将人活活打死啊！”

矮胖子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走到老汉跟前，那几个人将老汉拉起来，扭着胳膊死死拽着，老汉红着眼睛瞪着矮胖子，忽然一口唾沫喷过去。

矮胖子冷着脸看着老汉，慢慢将鼻梁上的唾沫擦去，突然一伸手，一把穿进老汉的胸口，手往出拉，满手油腻的血，手心里，一颗鲜活的心突突跳着。

村民们吓傻了。

舅婆从外边进来，拿着笤帚扫地。

老汉的眼睛瞪得鸡蛋大，嘴张着，脸痛苦地扭曲着，身子慢慢屋里地倒下去，两只手抓着矮胖子的肩膀，慢慢划下去。

“大！大！”孙有民的儿子大旺扑上去，趴在他大身上大哭起来，村里人都开始涌动起来，群情激奋。

“干啥！干啥！都站好了！谁再动弹，他就是下场。”一个人大声恐吓着，周围几十个蒙脸的人全都提着刀上去，将人群止住了。

“打完了！”一个人过来对矮胖子说，他累得满头大汗，不住地擦着。

狗蛋的下半身已经成了血泥一片，他眼神迷离，努力仰起头，用尽所有的力气喊道：“我不欠你了，我谁都不欠了。”头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