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仁智宫3

李世民从庆州归来，李渊不再提改立太子之事，反而怪罪他不好好管束府臣，让杜淹钻了空子，对杜淹施以流放之刑，而李建成私送盔甲一事，东宫的王珪、韦挺没有规劝，也被流放。

杨思礼将事情经过讲完，道：“齐王与太子本就亲近，自此之后，自然更加亲厚；而太子和秦王之间也心照不宣，平时鲜有来往，在朝中见面，不过做做表面功夫而已。”杨思礼官职不高，而杨恭仁和杨师道对朝中之事向来守口如瓶，但是这件事轰动太大，群臣议论纷纷，因而杨思礼东拼西凑知道了整个经过。

杨如烟沉默许久，低声道：“事情原来是这样。”终于知道了杨文干一事的整个经过，杨如烟心中竟然波澜不惊，没有害怕，没有惋惜，没有感慨。当年她听人说起洛阳之战，洺水之战，战事的残忍让她数日食不甘味，可是多年之后，她先后认识了李世民、李元吉，他们并不是想象中冰冷的样子。只是人都有欲望，欲望多了，便少了情义，多了冷漠。他们身在漩涡的中央，必然有许多的无可奈何、身不由己。

杨思礼笑了笑：“帝王之家，纷纷争争自然不会少，可是普通官宦人家，也未必是风平浪静。”杨思礼这样说，并不是想规劝杨如烟嫁入李家，他只是说说自己心里话。杨家的女子，自然不会嫁入普通人家，即使不是李家，也必然是不逊于杨氏的望族。名门望族，无事则宁，有事则不免是大事。

李元吉再次查看李建成的膳食，果然比前日稍好。他依旧常去看望李渊，只是不再主动提及李建成，以避免弄巧成拙。反而是李渊的嫔妃，不断帮李建成求情。李建成在武德元年便被立为太子，他与李渊性情相似，宫中诸妃一直以为他的储君之位安如磐石，大多选择站在他这一边。她们害怕改立秦王之后对自己不利，因而有机会便劝说李渊。

庆州传来消息，杨文干在李世民大军未到之时，便溃不成军，死于部将之手，而宇文颖也死于乱军之中。

此事传到仁智宫，李元吉再次劝说李渊：“父亲，果然被儿臣言中，宇文颖被杀。此事大有蹊跷，怕是有人收买宇文颖，逼反杨文干，借机诬陷大哥。大哥已经被父亲幽禁多日，住处潮湿，且日日不得见人，长此以往，怕是大哥的身体吃不消。父亲要快审尔朱焕，桥公山，免得夜长梦多，来日后悔。”

李元吉话说得甚是动情，李渊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派人告知杨恭仁等人，让他们不惜手段，连夜再审尔朱焕和桥公山。

杨恭仁劝他们道：“你们向陛下告密之时，可曾想过此中的厉害？太子之位难以撼动，杨文干已反，太子也不过是关押而已。陛下命人一审再审你们，难道不是因为相信东宫？因而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弄明白是谁和东宫作对。你们到现在还顽固不化，太子释放，怎会饶过你们？你们深受太子恩惠，却恩将仇报，只怕日后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而你们的家人怕也难逃此劫。”他眼神变得凌厉，“陛下已经吩咐，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你们招供。可惜你们受人蛊惑，再不招供，马上就要受尽极刑之苦。我想再问一句，蛊惑你们之人可能帮你们开脱？可能保全你们和家人？只怕你们受不住大刑，难以从这里出去。”

不久，尔朱焕和桥公山供出是□□杜淹派人找过他们。

李渊震惊，借此机会，李元吉再次道李渊寝殿请求父亲放出李建成：“父亲，难道事情还不够清楚，杨文干，宇文颖死无对证，尔朱焕和桥公山已经招供，明明是有人借大哥私送盔甲一事小题大做。纵然大哥不该私送盔甲，他也身受多日幽禁之苦，这就算是父亲责罚大哥了。儿臣愿以性命担保，大哥决无犯上作乱之意。”

万贵妃在一旁道：“元吉与太子兄弟情深，陛下难道不该觉得欣慰。臣妾也愿意担保，太子决无不臣之心。”

李建成此时已幽禁二十来日，李渊也心有不忍，尔朱焕和桥公山的供词更让他心惊胆战。他终于下令释放李建成，派李元吉去接他出来，让他依旧回长安监国。

几日之后，李渊返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