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色深沉，院中草木影影绰绰，清风拂过，带起一片窃窃私语般的沙沙声，静谧中透着诡秘。

莫烟觉得脊背发寒，这阴气森森的庭院，白日里春光普照之时还没那么明显，待到夜间，诡谲的气息便浓厚起来，那树影之后的暗地里，竟能看见隐隐约约的黑影飘动，莫烟总觉得，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双双森冷的眼睛正冷冷的盯着自己。

“表妹，别怕！”

曲翊感受到她的紧张，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压低声音道。

言语间，二人来到了大将军府的侧门。这是平日里一些丫鬟婆子小厮进出的地方。大户人家份低贱的下人，除了受宠时刻跟在主子身边的，其他的都没资格从大门出入。

夜空深邃，繁星点点，夜风吹开稀薄的云丝，露出一弯明亮的眉月。

子时将近，将军府一片寂静，廊下灯火摇曳，将庭前的一片空地照得摇摆不定。

莫烟的小院外传来两声扑通的声响，似是人体扑地的声音。少顷，一条黑影闪过，快速穿过庭院，来到廊下的一扇窗户旁。

黑影笃笃的在窗棂上敲了三下，两长一短。片刻后，窗户无声打开，莫烟穿一身夜行衣出现在窗前。她浑身上下笼罩在黑暗中，头上黑布罩头蒙面，只余一双秋水剪瞳映着细碎的星光，在暗夜里耀耀生辉。

“表妹——”

曲翊轻轻拿开门后挡板，带着莫烟出了大将军府。

府外是一条两丈宽的巷子，巷子那边是户部尚书的宅邸。在这京都，高门显贵的宅邸大多集中在这朱雀大街，比邻而居，一则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二则同僚之间相互拉近关系。

曲翊见她显然是准备已久显然等候多时的，心头不禁涌起一阵甜蜜。在他看来，表妹愿意同自己走，定然是心中对自己也有几分恋慕的。

“快走吧！”

莫烟的眸光清冷依旧，她手脚麻利的爬过窗户，看了眼有点莫名呆怔的曲翊，疑惑的拉了他一把，低声催促。

曲翊同样一身夜行衣，唯一暴露在外的星眸闪过一丝别样的神采，似欢悦似歉疚，转瞬即逝。大掌顺势握住莫烟柔软冰凉的柔荑，他一言不发，率先朝着院门行去。

小院外守卫的两名黑甲亲卫倒卧在两旁矮木丛的阴影里，死活不知。曲翊带着莫烟在迷宫一般的大将军府中左弯右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