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王子腾忙劝了几句方才道：“那老太太的意思是？王家虽与贾家乃是姻亲并至交，但毕竟是荣府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当真不好插手啊！”他心里暗道贾母老而弥奸，只要贾母舍得老脸，亲自去顺天府告贾赦夫妻不孝，别说荣禧堂了，便是贾赦身上的一等将军的爵位也难保全了。可贾母既舍不下荣府的脸面，又不愿意让贾赦夫妻俩得了意了，竟是想让他一个外人在前头去对付贾赦，这也太离谱了些。

贾母却是看了一眼王夫人方道：“贤侄虽然不是贾家人，但是政儿媳妇是你的亲妹妹，这事儿就绕不开你们王家的。毕竟我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儿媳妇不孝，能指望的也就是政儿和你妹子了。贤侄说是不是？”

王子腾神情一肃，贾母的意思他明白了，不过是整倒了大房，让二房上位罢了。只是王子腾可不是傻瓜，这其中的变数太多了，且即便是二房真的得了荣国府，自己也不过依旧是个亲戚罢了，能得的助力和现在也没什么不同。便道：“老太太说的是有道理，既然事关妹夫妹妹一房的切身厉害，不如让妹夫也过来相商才好。到时候再看如何做吧。”

贾母听出了王子腾话语中的推脱之意，心里有些不喜。倒是王夫人有些尴尬，她虽事前劝过王子腾不要一味地听从贾母的吩咐，但是他真的推脱了，王夫人却生出了一丝埋怨来。她道：“哥哥，相公今日去了工部衙门了，不在家中呢。”

王子腾看了王夫人下，对贾母笑道：“老太太，既然存周不在家，不如另择他日再行商议？”

王子腾如今不过是京城巡防营中一从五品的校尉，每日里多是带着手下在街上巡查，在百姓面前风光，但是实际上却没多大的晋升途径，王子腾的心里头并不得意，多是将事儿给推了，倒是在同僚之中落得了个好人缘，他则得了空闲，一门心思想往京营或者禁军中跳。接到贾府送来的书信时，他正好在家中。看了书信后，他便起身往王家老太太处说了。

王老太太娘家姓蔡，虽不是公侯门第，却也是高门大族，祖上在晋阳也是数一数二的。本来按照王、贾两家的交情，王老太太该与贾母关系不错才是。可恰恰相反，两人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她素来看不惯贾母的自高自大，故而听了王子腾说了贾府的缘法后，她反是乐得笑出了声来，好半天才止住笑与王子腾道：“儿啊，贾府闹得很才好看呢，可不都是史氏那老太婆给闹出来的？哼，她还瞧不上我呢。只看你和你哥哥，可不是和贾家那兄弟相似？可我是怎么做的？”

王子腾笑着奉承道：“那是，大哥与我如今兄友弟恭，全赖老太太教导得利。”

王老太太很是自得说道：“你哥哥是个没能耐的，故而我早早就和你父亲说定了你为王家的继承人，所以才有王家今日的和睦。哪里像史老太婆，既想要实惠又想要面子，世上那有那么好的事儿？一会儿，你去了贾家，可别全往你身上揽。你妹子嫁去了贾家，就是贾家的人，可别为了她被史氏那老太婆当枪使。”

王子腾笑应了：“老太太尽管放心就是了，儿子可不是傻子，怎么会让贾老太太当枪使。”又与王老太太说笑了一会儿，这才往往荣府去了。

贾母知道是之前的话还没打动他，便继续道：“我知贤侄这几年里一直在巡防营里蹉跎，听说贤侄曾想入京营节度使麾下？我娘家兄弟保龄侯与京营节度使的葛大人的私交甚深，贤侄若是还有意调度的话，老婆子我倒是能同我那老兄弟说一声的。”

王夫人早早就在仪门处等着王子腾，她一见王子腾的身影，就欢喜地迎了上去：“二哥，你可算是来了。”

王子腾见丫鬟婆子们都离着六七步远，便低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在信中说得十万火急的。”

王夫人也不想哥哥什么都不知道，就被老太太给推到前头去，便低声将贾赦与邢芊芊夫妻俩最近的举动给说了，又说了贾母的打算，末了还道：“哥哥也别一味地应承我们老太太，这毕竟是贾家的事儿，若是连累了哥哥，妹妹我定会内疚的。”

王子腾点了点头，“你莫要担心，二哥我有分寸的。”

待兄妹俩进了屋，与贾母见过礼后，贾母先开口了，她一脸伤心之色地道：“贤侄大概已经知道了我请你过来的用意了，哎！真是家门不幸啊，竟出了这样忤逆不孝的子媳来。为了整个荣府，我也不得不狠下心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