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其实，我不爱你！

望着瞬间变了脸的云菁，杜墨庭忽然哑了声，张张嘴想反驳她，想再去挽留她，可却完全说不话来，这样的云菁对他来说太陌生，太让他畏惧，也太让他难以靠近。目光在她脸上四处游移，似在寻找一丝他可以趁虚而入的破绽，然而，他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喉头微微蠕动，杜墨庭颓废的低下头来。

“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无话可说了？”云菁的嘴角扬起一丝讥讽的笑意，双眼里也尽是嘲弄，“瞧瞧你杜墨庭，每次一谈到罗织你就变成了哑巴，呵呵，你这样沉默的态度只会把我越推越远，又何谈再让我回心转意重新接纳于你呢！”眉心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伤色，云菁耸了耸肩，脸色又恢复成一派轻松的模样。

从袖口掏出一块锦帕，云菁走到杜墨庭跟前，把锦帕附在他流血的手上，当杜墨庭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之时，瞧见的便是她脸颊处那抹明媚的笑容，然而这笑容却让他的心格外的泛疼。

轻轻为他包扎好伤口，云菁道，“其实离开你的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想了好久好久，一直都想不到答案，不过现在，我终于知道了答案。”

“什么问题？”杜墨庭问道。

“是一个我早就该去考虑的问题，如若我当初细细想过了，或许我们今日不会闹到如此不堪的地步。”云菁回眸望着她，促狭的眉如柳叶宛转，好看的紧，“杜墨庭，你可曾想过，我是否真的爱过你？”

眼瞳瞬间放大，杜墨庭惊诧的望着她，“你什么意思？菁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声音里带了一丝轻颤，双手亦紧紧的抓住她的肩膀以至于手腕上的血渍染红了她的衣衫。

把他的手轻轻推开，云菁投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继续道：“其实从一开始我之所以要嫁给你，是为了远离官场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啊，你或许不知道，我并非只是寻常的官家小姐，我出生后没多久我娘亲便过世了，我自幼跟随爹爹长大，爹爹教我武功，养育我成人，后来我便跟着爹爹共同执掌暗门，为皇上效力，专门为皇上处理一些见不光的事宜。我十三岁便开始杀人，到现在为止，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好人，坏人，该死的，不该死的，就连身在襁褓中的婴孩，我也都杀过，从一开始的学着如何去杀人，到后来对杀人渐渐变得麻木，我的世界变得除了殷红的血色再没有其他的色彩。我开始渐渐讨厌这样只有杀戮的日子，开始对那种平凡而简单的生活充满向往，我想知道那种生活是什么滋味，是否会是单纯的白折射成了绚烂的彩，会把世界染成更美丽的颜色，所以我才选择嫁给了你，一个虽与我自幼定有婚约却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那时候虽然明知你与罗织纠缠不清，可我还是不顾爹爹的反对，打算履行这桩婚约。其实对你，我一开始是很好奇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你这样傻的人，愿意会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去公然忤逆自己的娘亲，我很不能理解，所以我女扮男装与你相交，与你称兄道弟。我想看看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也想知道你们所谓的爱情是否真的坚不可摧，能抵得过世俗。然而，可惜的是，你们的感情很快就终结了，开的烂漫，结束的却凄凉，终究只不过是笑话一场，我当时很得意这结果如了我意，这世间所谓的爱情终究只不过是镜花水月，不堪触碰。再后来我嫁给你为妻，怀着一种不服输的心态，我对你费尽心希望你爱上我，而这无非是因为我求胜而已。我这个人素来就骄傲，容不得半分被轻蔑，而你明明与我有婚约，却心系他人，我不服，我哪里比不上那个女子，论样貌我比她貌美，论才情我比她博学，凭什么我的夫君要爱着她！我要赢，赢得你的心，你的一切，所以……呵呵，然而有一天我赢了，你爱上我了，我很开心，我觉得我想要的东西终于得到了，我终于圆满了。可是我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是否真的爱你！对，我是否真的爱你！”

云菁忽然抬头直视着杜墨庭，眸光犀利，“杜墨庭，也许……不，应该说我从未真的爱过你，自始至终我对你只不过是占有欲而已，我把你视为自己的东西，所以要求你爱我，眼里心里只有我不能再容下别人，就连身体也只能属于我一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曾以为这是爱，可是我错了……这不是爱，这只是单纯的占有欲而已，就像小时候爹爹送了我一个布娃娃，就算我不喜欢它我也不会容许别人拥有它。所以，当我得知你娶了罗织之后，我的伤心和难过也只是……只是单纯的出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侵占了的愤怒，而非被背叛的伤痛！杜墨庭……其实，我并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