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四拈襟愿把梦霾驱,不弃寒族识旧人
不时旌旃摆舞,凌空飞展。
水势也被断船一分为二,分开的间歇,波涛横生,似乎在中央出现个湍激的水流,层层翻搅,渐渐波纹扩大,将残船搅入。残船受各方重击,更倾斜无度,再无挣扎力气,扑水倾沉的势头更猛,竟猛力拍上水面。
兼之那*爆发力势不可挡,直接激起水涨十丈,骇异的卷起擎天浪幕,成排向当中席卷而来,更让李朝等人面临巨大危机。很快潮水便当先打翻半艘船舰,将简凌儿卷没。
李朝这边火势仍旧熊熊蔓延,她深受着水与火的炙烤,眼见着简凌儿丧生,无比悲痛,大声哭道:“凌儿!”疯了一般,迎头张开双臂,钻入水里,朝擎天浪幕迎去。
猛然风起云涌,一个大浪兜头罩下,疯狂地向这面涌来,如山压顶,这剩下的半艘船也一并沉没,李朝未游出丝毫,便已与祀儿不见,望不到踪影了。
张雨儿眼眶犹挂泪珠,呆望着他道:“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一个姑娘为了仇恨,可以这般拼命,忍辱!”
燕千崇一叹道:“哎,你管她干什么呢?”
张雨儿见他冷漠至厮,瞪了他一眼,他连忙赔罪道:“好了,好了,我是坏人,算我没说!”转身抬目,与众呆呆地看着那船碎裂,再碎裂,正在李朝与祀儿的身侧裂成两半。
上面尚有幸存的士兵,现下全身已被烧着,血肉模糊,乱奔乱蹿,已经发狂,俄顷,或死或伤,或从裂痕处翻落,扑通溅起大片水花。
平静的水波,浪花翻涌,一遍遍拍上船身。
军心立刻随之动荡,就在水面才要趋于平静的时候,远远的,一个人跪在扶疏的草木间,单手掀起那张脸谱面具,呆呆地远望船沉之处,见着那火光从彤彤亮丽,转为无踪,他痂面上的肌肉也开始一跳一跳,冷峻的眼瞳里蹿下冰凉的眼泪,一面难以相信的颤抖着,一面强忍住心里的痛楚,失声道:“小朝!”
痛是什么滋味,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那般麻木,可此刻冰凉的心,终于让他再次尝到了痛彻心扉的感觉,因为他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却来不及话别。
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譬如李朝,我想你。
那应该是他许久以来想说而不能说的,很久之前,他就封存了这些记忆,面对李朝的热情如火,他却只能躲闪,多少次对自己说,若我是个正常人,若我不是要为家族复仇,我绝不愿意对你冷漠。
裂开的船经不住水火的双重拷打,逐渐受力不均,平衡难调,向侧下沉,船上未能及时逃脱的人都愈发恐慌,叫嚷声混沌。
直到冲击力尽无,李朝与祀儿折身下坠,重重地摔在那半边船上。
简凌儿则在另一边,正巧与李朝分列两边,便在断裂处遥望李朝,心里嘶叫,却因被食哑药不能言语,喊了数声,全不得出口,只想把引起祸首的祀儿撕个稀巴烂。最终他别无良策,为救李朝心切,带伤跳入水中,不顾波浪地拍打,浮水过去。
团团火球腾空飞溅,巨大的惊爆声震耳欲聋,已震惊整个浍河,方圆水面俱未幸免,难免波及紧邻的船舰,被浪花打中,震颤摇晃一番,吓得众人大慌。不知何时,竟有岸上的士兵,不住地乘舟,放火箭上来,愈发加大火势。
张衍镇定,在另艘大船上发令喝止,他哪里知道,岸上的将领背叛了朱祀,投靠了周室,也早与李朝串谋了,如今只是受命而为,不惜一切代价,要将朱家父子害死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