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去留

两人就这么紧紧抱着对方，忘了时间，一直不放手。

回到夏圣亲王府，夏擎苍还是夏擎苍，一脸冷峻，一身凌人气势。

素问却带着些许忧色，不知他这次的情绪爆发后，那个困扰他的郁结、心魔还在不在？一般而论，这样的心魔，绝不容易彻底消除的。虽然他已经彻底报复了夏君玮，虽然他已经在她面前，彻底的将那郁结说出了口，可这些，还是不够的。

可如今，她不能，也不忍去问他。甚至，不能明确告诉他，他有心病。

满心的担忧，却无能为力，无法可想，无事可做，这样的状态让素问很是挫败。好在，这样的挫败没有维持多久。因为第三天，夏擎苍就准备出发前往北陵，北陵宵透露的战鬼一族的线索，夏君玮口中龙在渊师出鬼谷，而鬼谷也在北陵境内。这一趟北陵之行，已经耽误的太久了！

“别说了！别说了！”素问轻拍着他的背，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揪疼，为他此刻的痛楚，也为那位圣朝最耀眼的长公主。虽然，心中隐隐有这样的猜测，但听他亲口说来，还是比想象要震撼的多！

夏君玮，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副心肠，竟然可以对自己的亲姐姐和亲外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动不了，救不了，也死不了，不能不看……”夏擎苍已经完全陷入了回忆当中，不能自拔，紧紧抱着素问的身子，浑身发冷不住颤抖。

素问无法看见，此刻他的眼中，满是恐惧和憎恨！母亲痛不欲生的绝望眼神，那些男人残忍无耻的凶器，那罪恶血腥的画面，在他的眼前，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直到母亲在全身的污秽、血水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从那以后，记忆十九年如一日，折磨着他！在炼狱暗营里的七年，日夜不断的血腥杀戮，洗不去他脑中刻骨的记忆。只更清晰了他的恨，和报复的决心！十二年，从一无所有到权倾天下的夏圣亲王，无数次由生到死，由死到生，最激励他的也是这刻骨的记忆！

出发前一夜，素问来到父母、兄妹面前告别。

“我的事，大哥的事，他帮了太多的忙。而且，我答应过等大哥的事一了，会陪他去北陵的。”素问向家人，解释说明着。

“那我去，素问，我绝不让你再为我冒险！”君少茗抢道。既然是为他欠下的人情，就他自己去还。

“夏擎苍，夏擎苍。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素问眼眶中盈满了泪水，此刻除了紧抱着他，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身体被他紧抱着，几乎不能呼吸，身子也随着他剧烈颤抖的身躯，在不住的颤抖着。这让她，对他的痛与恨，更加的感同身受！

终于，到了彻底完成报复的这一天，他的情绪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终于，夏擎苍不再喃喃述说，只紧抱着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

也许，是素问身上的药香味起了作用。也许，是他强忍十多年的情绪，终于得到了一次彻底的爆发和纾解。夏擎苍剧烈颤抖的身躯，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沉重而急促的呼吸也慢慢的平缓起来，抱着她身子的双臂还是很紧，却已经逐渐恢复常态。

将他一个呼吸，一个颤抖都清晰感觉到的素问，对于他这样的变化，自然了然于心。一直紧紧揪疼着的心，也随着他情绪的释放，而逐渐的恢复了平静。一直盈在眼眶中的泪水，也被她狠眨了几下眼，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