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头颅石

终有一天，主角会被世界同化，也许他还保留了很多人类时期的记忆，但那就真的和遥远梦境里残留的碎片一样，虚幻绚丽，却不再重要。

但现在，一具人类的“颅骨”突兀的出现在这个蚂蚁的世界里，出现在一座蚂蚁巢穴中，把主角关于“人”的意识再度震醒，恰如洪钟大吕，恰如当头棒喝。

穿越为蚁，我是人？还是蚁？

这是一个宏大的问题，是一切穿越世界里永恒的疑问。但现在，主角没有想到这么形而上、高大上的疑问。

但好几年来，随着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越来越深入，主角已经逐步接受了这是一个没有大型生物，最高级的生命形态只到节肢动物这一层级的世界。

这是一个只有蚂蚁还具备文明属性的世界，人类，似乎只存在于主角的记忆里了。

无论主角如何用自己身为人类时候掌握的知识与经验去改造自己的势力，怎样想让自己依然像一个“人”一样生存生活。

至少，“人”这个概念、这个形体、这个种族已经是不存在的，就算再不愿意，主角也只能用一具“蚂蚁”的身躯去吃饭、去交流、去移动、去思考。

主角已经非常熟悉这具身体，甚至外在的身体形态已经反过来影响到意识。

主角习惯了用六肢或后四肢去移动，习惯了大颚切碎食物并在口腔歪咀嚼。他也逐步把其他蚂蚁视为自己的同类，而不把自己排除在“蚂蚁”这一群体之外——自己或许也不过是只奇怪的蚂蚁罢了？

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

是主角从人类穿越变成了蚂蚁，还是主角这只蚂蚁曾经在一个漫长的梦境里梦到了一个不存在的世界？梦到了一个叫“人”的个体在其种族内的短短一生？

主角的深层意识中已经迷糊了，也许两者都是真实的，也都不够真实。也许这是意识在有意识邪的自我保护，把现在的存在“合理化”，避免在不断的自我否认中对理智和意识造成伤害。

不得不说，在这个环境里，这个世界里，主角意识里关于“人”的意识，从存在、从亲近、从各个维度上而言都在逐步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