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三节(四)
黑仔只好在柜台前踱步,七步到头又七步踱回,一边踱步又一边摇头,弄得营业员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干什么。
于是营业员耐着性子,给他介绍每款手机品牌的性能和价位,他却只会一味地摇头。
千禧之年的前夕,手机品牌也就那么几种,经不起黑仔几下摇头就摇完了,营业员就有点气恼地问你到底打不打算买?
黑仔也不说话,当然咯,这会儿也不摇头,只是定定地看着营业员,直到把营业员的态度看软回来为止。
于是营业员就试着问,“要不就给你介绍介绍我们一款刚刚上市不久的智能手机?”
他急着要去交货,看样子今晚又有不小的风浪,他把不住今天晚上的梦会在海平面的哪个坐标上去做。
他能做的就是赶紧把到手的鱼儿变成钱,把那个不知道什么叫电话的电话拿下来,让这乱糟糟的一切都有条不紊起来。
所以黑仔现在拽在手里的钓鱼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拽着一根电话线,每条线上都系着另一个不同的自己。
他只有加快行动再加快行动才能离掌控自己越近,可为什么就这么几条线怎么就总是弄不完呢?
可太阳又总是心不在焉地在海平面上催,催地黑仔大汗淋漓苦不堪言,最后肝火中烧气得只管取鱼而不管鱼钩鱼线了。
“智能手机?”黑仔小心翼翼地问,尽量不露出自己是土鳖的任何蛛丝马迹来,“与这些手机相比,智能在什么地方?”
弄完之后就“通”的一声跳入海水之中,散散心中熊熊燃起的无名裂火,潜游了好几分钟才重新爬上船。
他“通通”通到屿头澳时,那个老板一样等得烈火中烧,在黑仔一连串的抱歉声中见到这么多品种的鱼他才笑(消)了。
只要老板笑了,黑仔才能最后拿着钱满脸堆笑地去看手机,可手机又把他刚刚堆起来的笑容一下就给收没了。
就那么两个手指大的玩意儿,怎么就那么贵呀?他几乎不怎么使用的姓氏怎么能一下就贵(桂)到手机上去了呢?
于是他就歪歪地想,是不是可以适当地收取点什么费用呢?到底什么费用他又想不出个什么名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