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沙威的婚约

”。

芳汀轻轻地拍拍她，待她终于睡沉了才站起来。她想，这孩子干什么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叫做爸爸？真奇怪。或者她只是忘记了，或者只是偶然。她没再多想。吹熄了蜡烛，悄悄地从房间里退出去，掩上了门。

她走到客厅的时候，不禁愣住了，继而像看自己的孩子那样有些无奈和埋怨又十分疼惜地笑着。

“竟然睡着了么？”她走到警长先生面前。那个男人的头伏在桌面上，向来挺拔，坚强的双肩也垂下去。他现在不再是坍塌，而是沉醉。

“该拿你怎么办呢？”芳汀看着他，用一种看婴儿时期的柯赛特一般的眼神。她的手试探地放在他的肩上，不禁哆嗦了一下，像在抚摸一头猛兽，又像在抚摸一只鸟儿。她说，轻轻地，又仿佛流血似的，染着残忍的痛楚:“傻瓜。”

他的手摩挲着酒杯，酒杯子冰冷，衬托他的掌心很热，湿黏，像是出汗。该死，他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就喝了一大口那绵绸的紫色，凉的，醇香，甘甜，像饮进去一个柔软，湿，润的吻，他的眼恍恍，微醺，点染的爱和迫切，胸膛里那心越来越跳得慌乱，愉悦又危险。他的秩序，刀锋似的意志早已瘫痪，在四十年的人生中至少有这样一天。他可以放纵，贪婪。

但是，

混蛋，

我怎么能干出这种蠢事！瞧吧。好不容易摆脱了24601，现在，瞧吧，我亲自把另外一个更强大和无法摆脱的情敌送到了着蠢女人跟前。那美丽的叫他如此心动的女佣坐在他对面，一心喂怀里的小女孩儿吃饭。一勺牛乳羹，一口精心吹凉的烤火鸡，一块儿黄橙橙的奶酪……小心翼翼地送到孩子口里。母亲无限宠爱地望着女儿，女儿无比幸福地望着妈妈。

上帝啊。她都不会看我一眼！在这屋子里，壁炉里的柴火暖烘烘地烧着，圣诞树上的蜡烛和星星漂亮极了，窗户上都贴着圣诞老人那愚蠢的红帽子。我该说点儿什么，沙威握着酒杯，看着那女人。可是，她一心爱那小兔崽子。

但是，男人忽然醒来（或者根本一直没有睡着），他没有抬头，他的双臂将她抱住，他（也许是喝酒的缘故）的声音有些奇怪，有些浓重的鼻音，使他听上去像是流过泪。他的头伏在他的女佣那沁人心脾的芬芳和柔暖里，他说:“等找到了他们（马德兰和柯赛特），你嫁给我。”

警长先生只有喝酒，笑着。从酒里去找掉进去的爱情和吻。他喝了几杯，渐渐的有些昏沉。上帝作证，他爱鼻烟，酒这东西却是从来不沾染的。酒使人醉，妨碍清醒和正确。他一向提防酒，提防情感，提防一切谬误和失控。但是现在，他的胳膊支在桌面上，衬衫的袖子挽到肘窝，露出淡褐色的，健硕的，布着几条白色疤痕的小臂。他的双手摊开，掌心托着下巴，他这么坐在那儿，有些痴，呆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混着那灼烧的木柴的暖熏熏的烟气，葡萄酒的沉挚和浓郁，女人的发丝散发在空气里那淡淡的玫瑰花瓣似的幽香。

他醉眼迷离。

不知过了多久，芳汀把终于睡着的小若蒂放在她自己的床铺上，给她盖好被子。在床边慈爱地望了她一会儿，亲吻着她的额头。

小女孩儿睡得香甜，然而还偶尔地在睡眠中委委屈屈地抽搭一下。小。嘴儿里呼唤着“爸爸